江西九江,是江南的一座美城,是那樣奇特美麗的一座城市。她的魅力,真的很難言表?;蛟S,是我真正地深愛這片土地,才會如此難以言表?;蛟S,人們僅僅知道這座城市的自然風光:它背靠長江,面對廬山,有三國時期的周瑜點將臺,有著名的白鹿洞書院……,山水環繞,日照香爐,卻不很了解她內蘊中的溫柔、圓潤與精明?;蛟S,人們僅僅能夠感覺到她溫潤清新的空氣,還有當地方言中的那種婉約與柔情,卻不能體會我們這種踏踏實實在這片土地上生長過來的人,能夠從它那無比柔和圓潤的方言中,從當地老百姓的為人處世中,觸摸到它的精明韻致,品嘗到它的玲瓏剔透。經常聽人們說:天上九頭鳥,地上湖北佬;十個湖北佬,抵不上一個九江佬。
我離開這座城市有三十多年了,但依然會用地道嫻熟的九江話與老家同學聊天。有一年,我重上廬山的時候,自然地說出了一口流利的九江話,一百八十元的門票就免了。
溫暖,婉約,卻非?;磉_;甜潤,自在,卻是那樣的精明。
九江人,活得圓融無礙、小家碧玉、玲瓏剔透,卻從來不失豪邁睿智的大家風范。此外,要注意的是,這兒的人是非常能吃辣椒的。
對于我,在這個充滿魅力的城市,在九江三中,打開了文化的啟蒙,觸摸了人文的修煉,開啟了生命價值的探索。我們一群嬉戲玩耍的中學伙伴,曾經下鄉勞動或進入工廠當工人,有些還去參軍了。自恢復高考之后,我們幾個,比如謝曉青、余躍紅、王傳躍、于天、蔡濤、熊小玲、董曉華、滕建路、徐偉等,抓住機緣的同學,一路拼殺,幾度風雨,不同程度地完成了???、大學、碩士、博士學業,多少還算成就一番事業。即使由于特殊原因,沒有趕上高考的同學,他們在自己的工作崗位,奮發圖強,努力拼搏,有很多人都取得了可喜的成就。每當我們靜下心來,難以忘懷的,還是當年的三中,還是當年那些滋養我們心靈的老師。我們感恩,感恩三中,感恩三中的老師,感恩老師給予我們的那些孜孜不倦的教誨,感恩那些蒙頭蒙腦的訓斥與棒喝,感恩當年那些頑皮的同學……
一、美好的文化啟蒙
我們這代人,1966年開始上小學,正好開始了文化大革命。文革初期,學校幾乎完全停課了。記得我第一次背著書包去學堂,我們連書本都沒有領到,就背著空空的書包跑回家了……整個小學階段,我們幾乎沒有上過課。
我是1972年從九江港務局子弟小學,升遷到九江三中的。這兩個學校都離我們住的軍隊大院一墻之隔。在九江三中,我扎扎實實地度過了中學時代,是我一生中,文化素質啟蒙的重要階段。
入學
我們入學的時候,也同現在一樣,要參加入學考試。記得我當時的數學只考了9分,語文考了17分。當時,我連漢字拼音和標點符號都不會。整個考試下來,總分26分,是全班最低的,大概也是全年級倒數的幾名。記憶中,略比我好一點點的,是謝功恒,他總分大概是29分。當時,接手我們的班主任是馮玉琳老師,她是教數學的老師。記得當年的馮玉琳老師,是個大美女,氣質高雅,不多說話,卻總是在一種獨特的溫柔中顯露出慈悲的威嚴。她有一種特殊的魅力,我們都特別敬畏她。其實,她講解數學題解的時候,會不經意流露出一種內心對數學的熱愛來,她能讓人不知覺中感受推理思維過程中的那種流暢和巧妙。當她了解到我父母長期沒有在身邊,屬于長期散養貪玩的孩子的時候,就顯露出了無比惋惜和十分同情的感情。她與我商量,決定每天下午給我補習20分鐘的數學基礎課程。大概是被馮老師的慈悲情感打動了,我每天下午準時去馮老師辦公室,完成她布置的作業。很快,我不僅跟上了全班的學習進度,而且經常成為全班小測驗的前三名。
馮玉琳老師知道我沒有找到學習語文和英語的興趣,就給我透露了一個小秘密:上午上課前,讓我提前悄悄地到教師的辦公室門前,聽聽小陳老師讀外語的“美感”。果然,我去偷聽了幾次,幾乎每次都呆在門口:小陳老師的英文誦讀是那樣的流暢和美妙!雖然我們那個年代沒有好好學習外語,可是我后來進入大學以后,幾乎所有學過的課文我都背誦下來,主要的支撐力量就是來自腦子里面時常浮現小陳老師誦讀外語的那種美妙境況,是這種美妙感受讓我產生了學習外語的強大動力。
很多年過去了,三中的入學,給我的記憶還是那么清晰。一個慈悲善良而又美麗的老師,開啟了我對學業的追求。其實,這是我人生中最關鍵的文化的啟蒙,那樣美好。
大約是我們讀到初中二年級上半年的時候,據說馮老師被調回南昌鐵路學校去了,因為她家在南昌。聽到馮老師要調走的消息,我始終不相信馮老師會丟下我不管,等到她真的離開學校以后,我才相信了這個事實。我私下大哭了一場,心里面無比想念她,真的好舍不得啊。
三十多年過去了,每次回到九江,我都會盡可能打聽馮玉琳老師的消息,總想讓她看看,她當年疼愛并用一個母親般慈悲的心靈挽救的那個頑皮的孩子,現在是不是還像個人的樣子……
入隊
可能是我在學習上的急追直上,馮玉琳老師在全班里僅僅推薦了我、熊曉玲和謝小青等幾位同學,作為首批進入校宣傳隊的成員。在馮老師看來,只有學習好的同學,才便于去發展文藝特長。當然,出乎馮老師的意料的是,當時學校的宣傳隊正在起步階段,范儉文老師抓的非常緊,幾乎每天下午都要嚴格訓練,早上還要提前兩個小時到學校進行訓練。當時,馮玉琳老師有些拿不準,就來找我商量,如果我覺得“吃力”的話,她就打算把我撤回來。說來也真是奇怪,盡管范老師管得我們十分嚴厲,人人都覺得“苦不堪言”,可我還是自覺地堅持了下來,每天早上五點就往學校跑,經常很晚才回家。尤其是冬天,南方沒有暖氣,我們清早練習小提琴的時候,手都凍得發紫,長凍瘡,滿手都是鼓包,時常還有凍裂的地方會流血,但依然還是堅持下來,沒有打退堂鼓。
不僅如此,后來范老師發動了學校領導的支持,讓我們全體宣傳隊隊員住校,每天早上四點就的起來“練功”,晚上依然是在嚴格監管下,練完功才能睡覺的。也不知道范老師從哪里調動出來的魔力,三中宣傳隊的隊員,全都乖乖地聽從指揮,艱難刻苦地訓練。正是這種十分嚴謹又不畏艱難的精神,使得三中宣傳隊的整體水平,名列全市第一。我們排演了很多比較有難度的大型劇目,包括“紅色娘子軍”、“長征組歌”這樣的大型歌舞劇。
大家一定會好奇,是什么力量支撐我們的呢?
美好,對美好的追求。
我想,這是文化啟蒙最重要的環節。
可以說,進入三中的宣傳隊,是我文化啟蒙的進一步升華,十分難得的機緣。
因為,三中宣傳隊有一個靈魂人物,他就是范儉文老師。范老師是屬于文體全能那種類型的,后來我們發現他會拉手風琴,會作曲,會寫總譜,會指揮,會指導編舞等等。在我們看來,范老師似乎是個神,他什么都會。最要命的,是他實在太嚴格了。我問了很多隊友,大家畢業以后很多年,還非常怕范老師,幾乎一直不敢去拜訪他。我也屬于非常怕的,畢業快四十年了,就是一次也不敢再去看他,但是,他那治學的嚴謹作風,那種無畏拼搏的精神,給我們每個人都留下了寶貴的財富。在這里,我不得不表達我對范老師霹靂手段的無比感恩……
我們中學時代的那種“宣傳隊”,整個編制相當于一個歌舞劇團,相當龐大,吹拉彈唱演舞,都要俱備。在這樣地集體當中訓練,高低年級混編在一起,一般來說,老師會選高年級的同學擔當不同“專業組”的領隊。專業組領隊隊長,往往在某個專業方向上是相對權威一些的。我剛進宣傳隊時,開始是在舞蹈組的,可能與我有一定“武功”基礎有關。后來,我自己要求,進入了樂隊組學習小提琴。至今,我也不是很明白,當時我為什么會要求進入樂隊組的,可能是兩腿太粗,顯然僅僅是武功基礎,并沒有舞蹈基礎。我后來推薦了于天進入樂隊學習二胡,幾個月之后,他要求改學了小提琴。我們樂隊組的領隊隊長,叫“老瞇”,因為他說話的時候總是“瞇”著雙眼,笑瞇瞇的。但是,與其笑瞇瞇的特征相反的是,他在帶來我們訓練的時候,非常嚴格,脾氣很大,經?!坝枴奔夹g進步慢的學員。
我們當時有一個規矩,每間隔兩個月,每個人自己上臺去演奏,其他人在臺下打分,然后,按照打分高低,排列每個人在樂隊的座次。這種打分排座次的方法,給我們留下了很強的精進好學意識與習慣。當然,后來就不怎么使用這個方法了,似乎每個人在總體中的“水平高低關系”,在一段時間之后,就基本固定了。真是非常奇怪。今年,我與中央音樂學院周海宏副院長交流的時候,他也告訴我,很多專業樂團的樂手,其座次關系,是基本穩定的,很少發生大的變化。當然,老是落在最后的幾位,一旦有新的高手加入,就有被淘汰的危險。
我后來也擔任了樂隊的隊長,并幫助主管樂隊的“袁貓”老師排練訓練樂隊。我們背后叫他“袁貓”,是因為他深度近視,戴的眼鏡鏡片非常厚。他在器樂和樂理方面,是非常鉆研的。我當樂隊隊長,幫助抓訓練,這需要多少理解一些“指揮”的藝術,對總譜與分譜,節奏把握,情感表達等集成效果等,多少也要有一定的辨識能力??赡芪液髞淼摹拔鋽唷眰€性,就是從這里被激發出來的。很多時候,樂隊的指揮,是要有一種對全場的絕對控制能力的,甚至,多少有些“霸道”與威嚴。我姐姐丁武群,也是我們樂隊拉大提琴的,她都被我當場“訓”哭過。
我經常想,我們當時的這種有組織成體系的嚴格訓練,是當今家長們花很多錢都很難完成的一種特殊文化素質訓練,十分難能可貴。
入鄉
我們當時的教學體系里面,必須有很多時間來完成“學工、學農、學軍”的教學內容。給我印象最深的,其實不是學軍,也不是學工,而是學農。這可能因為我們從小在軍營長大,并且那個時候,軍隊大院的孩子都會打槍,從使用氣槍開始,逐漸上升到小口徑步槍等。每到自家院子里的水果成熟的時候,就會有很多鳥來吃,我們就用氣槍訓練來當做驅趕的手段。此外,拼刺刀、捕俘拳、隊列等,這些基本功夫,我從小也非常熟練。
印象最深的是學農,其實并不是學農的農耕本身。因為我們軍隊大院的孩子,幾乎每家都有自己的菜園子,每家都養了很多的雞、鴨、鵝,還有鴿子什么的。學農最好玩的地方,在于所有的同學都住在一起,吃在一起,白天一起勞動。對于我,最大的收獲,不僅是覺得特別好玩,而是我每天晚上負責給大家講故事。有一次我們到農村學農,一住就是兩個多月,我每天晚上給大家講故事,一口氣給大家講完了凡爾納的《神秘島》上中下三冊。有些同學晚上聽著聽著就提前睡著了,第二天勞動的時候,就要求我適當補充一下。
可能是在中學時期,就經常學農,后來中學畢業了,要下鄉務農了,心理面一點都沒有恐懼或不安,反而覺得非常自然。因為,在農村勞動的時候,真的給人非常寬松自然的感覺,給人回歸自然的感覺。當然,務農的農耕生活,是真的要到大山里面,真的每天與土地、莊家、森林等這些純天然在一起,并細心體會她們的生態關系,理解她們的生發與收藏。
適當務農,給人美感。
二、可貴的人文修煉
盡管在那個年代,我們書本的學業并不是特別看重,甚至,我們還經歷了交白卷是英雄的一種比較“過”的傾向,或誤導,但是三中所構造的人文修煉環境,還是非常有特色的。我們當時,在每個年級都設有文體班,把文體專長的學生歸攏在一個班級里面。這樣,上高中的時候,我也就自然進入了三中的文體班。我們的班主任,是楊春生老師,他是教數學的。
大家可能很難想象,楊春生老師不僅非常幽默,上課時極其風趣,愛開玩笑,最厲害的,還是他膽子特別大,親自帶領我們爬廬山,帶領我們到長江上去游泳。這要放到今天的學堂,恐怕是一件比登天還難的事。
正因為我們是文體班,楊春生老師經常給我們灌輸的,是文體技藝的“入列”、“入級”與“入品”概念。這些教學理念,結合文體教育,對于今天的學生,依然是有著十分可貴的借鑒價值。據了解,很多發達國家的教育,就是特別注重孩子們在文體訓練中的自性挖掘與潛能開發。
入列
楊春生老師根據每個學生不同的文體特質,啟發同學進入不同的行列之中,以發展自己的特長,并從中發掘潛能。事實上,我們班里面,除了文體特長生之外,還有特別愛學習的學生。估計楊老師是花了些心思,才能營造出這樣一個極具特色的班級??梢哉f,鑒別每個學生的根機,找準適合發展的行列,這是“因材施教”的關鍵,也是難點。很多時候,做家長的都未必了解自己孩子的潛能特質,很難給自己孩子找準行列。很多過于“專家型”的教師,個人知識結構不夠寬廣,缺乏融會貫通的通識能力,也就很難區分孩子的特質,總是從局部或單科來衡量每一個人的能力,無法正確地完成根據不同特質發展方向的“鼓勵”與“支持”。
這一點,楊春生老師當之無愧。
事實上,楊春生老師與學生的關系非常親密,他總是邀請學生上他家玩。正好,那時他家就在學校門口,大家進出學校都要經過他家門口,也就成為了一種習慣。我時常想,現在的班主任老師們,恐怕很難與自己的學生如此親密地打成一片。而倘若不能親密接觸,怎樣全面正確地判識一個學生的特質呢。即使有所判識,又怎樣有效地了解可以利用的各種教學資源,并恰當地把學生整合進去呢?
作為一個班主任,不是盲目提倡學業或單科上的“競爭”,而是更加平和地看待每個學生的特質,引導進入不同的行列,并保持對各種行業技能學識的共同尊重,這是十分難能可貴的一種“導師品質”。在我們班,連會寫歪詩的王傳躍,同樣會在適當場合得到大家的欣賞,這在當時,是非常難得的一種平等。
入級
所有的學生,不管進入那個行列,其實都有一個好強爭勝的心。問題在于如何幫助學生,既不失爭強好勝的勇猛精神,又能夠在暫時的低落時不放棄不氣餒;既能夠勇于成功,敢于第一,又能夠保持謙虛謹慎的做人心態。
每個班級里面,學生之間,都有一面鏡子,時間長了,人人都能看清楚自己所在的位置。每當我們選擇了方向,就需要有足夠的耐心與意志,在充分理解“層級標準”的前提下,一步一步踏踏實實地去完成自己的攀登。這,就是人生最可貴的人文修煉與素質。
當時的三中,是真正具有“德、智、體”全面發展導向的中學。其最讓我難以忘懷的是,學校要求我們每個人,都必須從“體育”中發展德性。為此,學校設立了常年的長跑計劃,要求每個人都盡可能長期堅持完成平均每天3000米的長跑計劃。這個距離,當時幾乎正好就是圍繞甘棠湖跑一圈。我們每天早上或下午,都會去自覺完成。學校還設立了各種其他體育培養計劃,包括單杠、雙杠、吊環、墊上運動、投擲、田徑等。我上大學的時候,同時是學校的體操隊成員和田徑隊(投擲)成員,就是源自我中學的這些功底。
我剛入初一的時候,瘦弱矮小,經常被同學在一握手的瞬間,反腕而扭背,低頭紅臉,就是抬不起頭來??山涍^一年左右堅持各項運動鍛煉,到了初二,我就成為全班扳手腕第一了,比我個子大很多的同學,我都可以在握手的瞬間,反腕而扭背,讓對方低頭彎腰并服輸。
我時常想,從體能當中來發展中學生的德性,適合這個年齡段長身體的特殊性,而持之以恒、堅忍不拔、用于拼搏,正好就是在“體育”中發展德性的一種良好手段。品德教育,其實可以,也應該,與具體的學業(如應試的智育教育)或某些特長(如體育訓練)結合起來,不能是在哪里空談大道理。
入品
我們那個時候,經常會請師范學院的實習老師來代課,這些實習老師往往跟我們年級相差不太大,更容易玩到一起。也可能是當時有一定條件,我們畢竟時常能夠與一些軍事將領接觸,經常聽他們講述一些過去打仗、長征的故事。我們還觀看過對一些重大罪犯的判決,驚心動魄。更有意識的是,我們經歷了完整的文化大革命,經歷了粉碎“四人幫”??傊?,我們逐漸了解到一個簡單事實:如果不干凈,如果私心重、野心大,盡管你級別非常高,都可能會栽跟頭!
楊春生老師經常告誡我們:干干凈凈做人,是入品的基本條件。
干凈,并在此前提下逐漸走向美好,才是有品位的人生。
高中畢業后,我們下鄉插隊勞動,包括學會種茶、采茶、做茶,后來也逐漸學習品茶。其實,品茶的先覺條件之一,就是“干凈”,不論是水還是茶;達到純凈,就是極品。
三、高尚的價值導向
每個人的一生,都是學習的一生。有些人,是“事事洞明皆學問”地去學習;有些人,是遇到困難甚至磨難,從各種失意或失敗中學習;有些人,是不斷有明師提點著學習;還有些人,是不經意地在生活的各種成敗得失中不斷總結經驗而學習……
總之,每個人的學習方式方法和特殊機緣,是完全不同的。
高中時代,正是發育的活躍時期,同學之間難免產生美好的向往與追求,也難免出現各種挫折、失望或失敗。有些同學,或許進入戀愛關系;有些同學,或許進入郁悶甚至抑郁。這是青春少年時期比較容易出現的兩個極端。
當時的三中,當然與社會上總體要求是一致的,絕對禁止學生談戀愛。
不過,我記得楊春生老師,時常半開玩笑地對我們大家說:
學習要入腦;美好要入心;挫折要入性。
入腦
所謂學習入腦,就是指學會集中注意力,積極開動大腦思考問題。盡管當時我們的各項學業都不是象現在這樣要“應試”,楊老師在講解數學題解的時候,總是不局限一種解法,他幾乎每次都要激發學生自己去找到自己的求解方法。這樣,有時教學進度看上去會“慢”一些,但楊老師更看重學生的大腦“動起來”。如果學生的大腦沒有真正“動起來”,他情愿不往下進行。
由于每個班級里面的學生,學習領悟能力和學習水平還是有很大差距的,課堂上照顧了幾個會“動腦子”的學生,勢必也會使一些同學跟不上,或也有些同學覺得不解渴。我感覺,當時楊老師并沒有強調人人都的“會”,他比較放任我們。當時,我發現楊老師經常會啟發每一個同學在自己感興趣的方面,完成兩件事:第一,專注;第二,讓大腦動起來。
所以,楊老師是特別會與同學“玩”的老師。即使他本人不會玩的項目,比如打牌什么的,他都時常組織同學自己玩,并強調讓大家學會讓大腦“動起來”。
入心
追求美好,年輕人就是這樣。
然而,楊老師比較強調將這種美好追求暫時“打入心里”:不要著急,只要入心了,將來就有可能走到一起。
沒有入心的追求,不論多么花枝招展、招搖過市,都只是曇花一現。
我想,當時老師一定是能夠發現很多學生“動心”的那種懵懵懂懂狀態,如何正確引導,始終是一件大事。由于我們是文體班,班上的大美女很多,帥哥也很多。記憶中,馬曉莉、謝小青等幾位,是屬于?;壍拇竺琅?,能歌善舞,天資聰慧。這樣一個班級,蒙心初動,是進入高中的常態。樹立正確的價值導向,成為生命成長中的關鍵一步。
宣傳隊范老師時常告誡過我,他說:從藝術發展上提升自己,轉化自己的藝術情趣與鑒賞水平,才是追求美好的基礎功課。如果基礎功課不扎實,將來的美好就會不牢靠。
很多年過去了,現在來回味這些教導,真實感受到三中的那種學養和學風。入性
追求、攀登、拼搏,不論是在學業上,還是在藝術上,還是在體育技能上,甚至在追求“美好”的過程中,都難免會遭受挫折、失敗,甚至是打擊。然而,這些挫折與失敗,恰恰是我們“入性”教育的關鍵點,是人生最難得的生命文化教育。
當年的三中,不僅注重各種競賽,各種排名,更重視那些遭受落榜學生的“入性”教育,各科老師,尤其是體育隊與文藝隊的老師,都會非常注重那些在各種排名中落榜的學生心態。這可能是當時學校的一種特殊教學風氣,沒有人會過多地贊揚成功者,反而會更加激勵暫時失利的落伍者;不會看一個學生的一時表現,而是更加總體地評估并幫助學生的成長。
入性教育,對任何人的一生,難得啊。
高尚,往往就是從這些無數的挫折與失敗中,堅定起走向光明的信念!
很多年過去了,如今我也開始帶很多的學生。我經常會對學生們說:仰天滑到,光明磊落;陰溝翻船,遺臭萬年!
九江三中,記憶中是那樣的美好。給我們美好的,是那些辛勤耕耘的老師。幾十年過去了,時常聽到當年這些老師的消息,知道他們還依然健康,還依然活潑,還依然快樂……莫大的安慰,無比的幸福。
我時常想,這些老師,都是我們的貴人,是我們的恩人,是我們的親人。
我愛三中,愛三中的學風,愛這些培育我們成長的老師,永遠!